走呀

避雷,嗑到哪对算哪对

【苏流】燕子空回

part.5 

飞流趴在桌子上,眼睛望着面前细长瓷瓶中的梅花。 

也不算望着,只是怔怔地在看,更像是在发呆。 

一旁的梅长苏抚了抚他的头,眉眼温和,轻声道:“我们飞流闷在屋子里,觉得无聊了吗?” 

“无聊的话可以找蔺晨哥哥哦,他很乐意陪飞流玩的。” 

“而且,”梅长苏嘴角依旧噙着笑,眼神却渐渐忧伤起来,“我们飞流已经长大了,他也不会再逗你了……” 

飞流没有转头,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。只是又望了一会儿,将脸转向窗外。 

日子将近冬末,雪却依旧下得紧。像是被洋洋洒洒扯下了大片棉絮,被风卷挟着,极为急促。 

蔺晨今天不许飞流出去。 

天气实在严寒,虽说琅琊阁地势优越,相对其它地方较好一些,但要是按照飞流平日的习性,在外边守上大半天,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。 

“苏哥哥。” 

“下雪。” 

容貌俊美的青年此时似是陷入了某些回忆中,瞳孔微散,眸光若失。 

“是,又下雪了。” 

梅长苏轻轻一笑,“等雪停了,飞流就能出去堆雪人了。” 

琅琊阁的雪景,总比金陵的要好看些。 

虽然,这个孩子,不一定会留心。 

梅长苏眸光温和,注视着飞流,眼中一片山水明净。 

他这般陪伴飞流,已是一月有余。 

纵使通透如他,也依旧不明白自己依然滞留世间的缘故。想不透,索性就不再去想。只当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,内心生出些许感激。 

他还能见到他最疼爱的这个孩子,已经是莫大的幸事。 

他如此待在飞流身边,渐渐习惯。飞流日日在梅长苏墓前陪伴,却是不知,梅长苏何尝没有陪伴着他。 

今日他与少年一同安坐,恍然有隔世之感。 

仿佛回到了曾经在江左盟的日子,那时候梅长苏还不是金陵城里那个搅弄风云的阴诡谋士,他还没有化名成苏哲,一切事情都尚未发生,他还只是少年的苏哥哥。 

可惜,那也只是仿佛而已。 

他脸上的笑容淡去许多。 

如今他已是一抹不肯散去的阴魂,而他身边的孩子眼中,许久没有出现欢喜的情绪。 

堆雪人,早已是十分遥远的事情。如今,面目全非,不知几个轮回。 

只是,他想,只是,若是能够一直这样陪伴在飞流身边,也算岁月静好。 

他再无所求。 

屋外是空荡荡的风声,如泣如诉。 

梅长苏一愣,搓着袖口的手指一顿。 

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,心中倏然变得通透。 

是因为飞流么? 

梅长苏安静地坐了片刻,缓缓回身,凝视着宝蓝衣衫的人影,眸中幽深复杂。 

却依旧有无法想通的关节,执拗地,挥之不去。 

他的手指,复又缓缓地在袖口划过。 

若是真的放心不下少年,挂念到了无法安心不能瞑目的地步,这样深的执念,这样不甘的情绪,他如今恐怕,早已成为一缕死气萦绕的怨魂,是无法保持生前的模样的。 

况且,倘若真是如此,他又怎会在自己入殓两年,方才化为魂灵? 

可若是说全然的不在意,也并不对。 

死前他将所有的人、所有事情都细细思虑,尽量安置妥当,偏偏拿飞流没了办法。将少年的事情挂在心上一再拖延,始终想不出万全的策略。 

因为心中牵挂而无法离去,并非没有可能。 

将少年托付给知己,并不是不放心,只是实在太过仓促,许多话都没来得及留下,总是要多几分忧虑。 

不知道,一旦阴阳两隔,飞流失了依靠,该如何自处。 

而若是他寻到了别的依靠,他又该……如何自处。 

蔺晨怕是早已明晰罢。 

梅长苏低垂眉目,敛了神色,心头有些微的黯然。 

他已是死人,世间种种早已与他无关。况且,放不下的事情,他在人间辗转一月有余,已经得到了答案。 

世事安有两全之法。 

人道是,江左梅郎,谋士苏哲,最擅长的便是暗使机谋,算计人心。可如今他连自己,都看得不甚分明。 

屋外的雪,下了大半天,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架势。风声呜咽,梅长苏如同飞流一般望着窗外,眼中难得出现了迷茫的情绪。 

这样大的雪,竟像是要把人与世隔绝一般。天地间,除却风声,一丝杂声都没有。这里太安静了,安静得让他有些恍惚。 

他看着飞流沉默的侧脸,烛光勾出飞流的轮廓,显得格外安静,猫一样的乖巧。 

方才纷纷杂杂的思绪,忽然都消失了。 

内心,莫名地沉静下来。 

飞流望的方向,是他所在的后山。 

“飞流,”梅长苏温声开口,声音轻柔如落雪。 

“苏哥哥就在这里,没有觉得冷。” 

“飞流,不必担心我。” 

是谁的声音,消散在空气中,明明知道,那个孩子是听不到的。 

温柔的,低沉的,隐忍的,压抑的,欢喜的,悲伤的,执拗的。 

一声一声。 

唤着谁的名,又入了谁的耳。 

“飞流。” 

风一更,雪一更,聒碎乡心梦不成。 

故园无此声。 

tbc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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